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咬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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咬痕

“你脖子上這……什麽玩意?”

陸驚遠今日過來簽合同,不想在辦公室裏候著的時候,發現了賀舟槐身上有什麽不得了的事情。

陸驚遠故作嚴肅地說:“老實交代。”

賀舟槐扯了扯衣領,無法遮擋住脖頸上的緋色印記,他微微蹙眉說道:“被兔子咬了。”

兔子門牙突兀,烙在頸子上的牙印還有兩分痕跡,不細看容易混淆。

門外響起敲門聲,賀舟槐擡手撥弄著衣領整理好,“進來。“

江遙拿著兩份文件匯報工作以及行程安排,陸驚遠不方便留下隨意找了一理由去外邊。

枯燥的工作流程開始,賀舟槐靠在辦公椅裏,不知為何,指尖總是不由自主得落在脖頸處。本該是被忽視掉的,可一註意,就仿佛好想有什麽東西在心裏紮了根。

“賀總,張總上個星期送來了音樂會的門票,這跟其他音樂會有些不同,據說是肖大師獨奏兩曲,去的都是些權貴,對我們日後發展也有利。”

賀舟槐眸光淺淡,不難看出他對音樂會並沒有多大興趣。

江遙繼續說道:“這場音樂會是在游輪上舉辦,據說是有神秘彩蛋。具體是什麽,無人知曉。”

音樂會不舉辦在體育館又或者是藝術中心,而是放在游輪上,不僅如此,還有神秘彩蛋這一說。

倒也有易激起人的好奇心。

不過,他興致不高。

江遙看著被自家老板撫摸發紅的那塊肌膚,不禁疑惑,“賀總,你脖子怎麽了?”

賀舟槐把手放下來,同往日般淡然模樣,清冷又疏離,“沒事,被咬了而已。”

江遙瞬間震驚地瞪大眼睛,“賀總,你……什麽時候談戀愛了?”

作為工作上和半個生活上的助理,江遙自認對賀舟槐還是了解的。要說賀舟槐身邊有什麽女性出現,他決定會堅定確定無一人。

可是,那咬痕實在是吸睛。

江遙已經開始陷入了自我懷疑當中,細數是不是哪個環節被忽視掉了。

賀舟槐不以為然,沒有想過要向眾人解釋事情的緣由。

兔子換成人,說出去也沒人信。

工作堆積,臨時加開了個會議,賀舟槐在公司加班到淩晨。

對於他來說,工作忙碌加班回家晚點早已習以為常。他回的是他的個人公寓,夜裏漆黑無光,人情味鮮少。

而這次,他如往日那邊在沈寂的夜色中徐徐前行,一路月色披散在肩頭,他站在在家門口,確認指紋推開了那扇門。

房子內燈光亮堂,能清晰地聽見電視裏角色的對話聲。

賀舟槐一身疲憊,恍惚地意識到了什麽,他走進去彎腰換鞋,動作不由得放輕些許。

時漾現在是人的身體,警惕心不重,迷迷糊糊裏察覺到了腳步聲在靠近,她懶懶地掀開眼瞧了眼,見是賀舟槐回來了,她不驚不喜,懶散地趴在枕頭上偏著頭轉向電視所在的方向。

賀舟槐低頭看著趴著占滿整張沙發的時漾,她身上還蓋著張從臥室裏拖出來的被褥,一半著地也沒發現。

他彎腰拾起地上的被褥掖好,女孩懶洋洋地像是渾身沒勁兒,目光少許落在他身上。

賀舟槐扭頭看著時漾,她時而合眼又強制自己睜開眼睛,來來回回都是在硬撐著,保持著為數不多的清醒去看幾只羊和一只狼鬥智鬥勇。

茶幾上還有沒有處理掉的外賣盒,賀舟槐低聲問她,“吃過飯了?”

女孩面無表情地嗯了聲。

賀舟槐看她想睡又不舍得睡的模樣,“要是犯困的話先回屋睡覺吧,明天再看也行。“

時漾睨了眼他,擡腳去踢他,“我不困,我只是覺得很無聊。為什麽你可以去外面晃蕩,而我卻要被鎖在這裏呢?”

賀舟槐低頭看著那只瓷白的足勾著他外衣,他下意識地避開,想到她提的在家裏覺得煩悶的問題,他耐著性子對她說:“周末有時間我帶你出去玩,工作日比較忙。”

時漾瞅著她,抽回腳,又懶洋洋地趴著的了。

她現在可以自由操控原身與人身狀態,乏了,她就變回兔子回兔窩睡。

賀舟槐默默地收拾她留下的爛攤子。

她不胡鬧,家裏也就客廳搞得比較亂些。對比會拆家的寵物,它表現得還不錯。

整理被褥時,賀舟槐忽然想到了件事。他拿出手機給江遙打電話。

深更半夜的,江遙在睡夢中被驚醒,“賀總,怎麽了?”

“音樂會應下邀請,我帶朋友參加。”

江遙楞了下,“賀總你不是不感興趣嗎,怎麽突然又改變主意了?

江遙剛說完話,賀舟槐就掛斷電話了。

賀舟槐極少反悔自己做的決定,這次竟然是因為一只兔子。

哦不,應該是個小姑娘。

時漾一覺睡到天明,見賀舟槐還沒有去公司,她便想纏著他讓他帶她出去玩。

然而,賀舟槐仿佛她能看穿她的心思一般,在她開口抱怨家裏煩悶時,他目光從手裏捧著的書轉移到她身上,“過兩天帶你去參加一場音樂會。”

“唱歌的?”

“嗯。”

時漾笑著點頭,“好呀。”

只要不是待在這個封閉的空間裏,似乎做什麽都是有意思的。

在去出席這場舉辦在游輪上的音樂會時,賀舟槐忙完工作抽空帶時漾去購買衣服。

比起擺在架子上呈現的,她更熱衷於櫥窗裏。

導購員從模特身上取下衣服遞給時漾,時漾抱著裙子站在全身鏡前比對,還未上身試穿她就說:“我覺得這個很好看,很適合我。”

秋冬款白色連衣裙是加絨的,裙擺上繡著燈籠和兔子白色紋路,畫面嬉鬧秀美,栩栩如生的,很適合她。

賀舟槐若有所思地點頭,表示還不算太糟糕。

刷卡後,時漾半邊身子趴在櫃臺上,兩手托著腮直勾勾看著工作人員將衣服折疊好放入購物袋內。裙子好看是好看,但總覺得少了點什麽。

賀舟槐低聲問她,“發什麽呆?”

時漾緩緩站起身,對賀舟槐說:“這衣服沒有毛。”

其實只要稍微註意下,時漾買的衣服多少都會帶點毛,不是掛著毛球就是在花邊用絨毛襯托。秋冬款,大部分衣服都添加了絨毛,今天買的這件恰好沒有。即便合眼緣,但還是差點意思。

賀舟槐說:“晚點帶你去改。”

帶時漾在外買了套正式的禮裙,又購買了配套的飾品,賀舟槐便帶她去工作室讓設計師進行裁剪和縫紉。

設計師臨時被要求加班,加薪倒也無怨言。只是時漾在一旁等得乏了,賀舟槐把手機給她讓她玩游戲解悶,通關游戲,玩了兩三關她就開始哈欠連連,索性把手機丟一邊抱著抱枕倒在沙發邊角入睡。

雖然變成人了,但是兔子的習性並沒有改變多少。

賀舟槐對她更多是縱容和無奈。

他又何必跟一個剛變成人的兔子計較。

十二點整剛過些,設計師便松了口氣,從人形模特前離開拿起水杯喝了口水,“賀總,已經縫好了。”

經過改造後的裙子袖口多繞了圈白色絨毛,裙擺上的幾只兔子尾巴也繡上了小毛球,裙擺下則是墜著一圈毛球,轉動模特擺臺,流蘇晃蕩,有種奇特的夢幻。

有那麽一瞬間,賀舟槐甚至能想到時漾穿在身上是什麽樣子的。

溫暖、清冷、妖艷,還有一種美而自知的鈍感。

“賀總這位是……”接到人物便低頭忙碌的設計師慢半拍的反應過來,隨賀舟槐來的是個臉上還有點稚嫩的陌生女孩。

賀舟槐看了眼臉埋進抱枕裏的時漾,他微微停頓,繼而說道:“一個朋友。”

設計師是名女性,見這等情況,附和地笑著,沒拆穿。

時漾一直都是臉埋枕頭裏睡,賀舟槐顧及她呼吸不暢,走過去將頭擡起來,手掌抵在她的下顎處,另只手扶著她肩膀,牽引著她的身體讓她往一邊靠。

設計師將衣服從模特身上取下裝回購物袋裏,低頭拿手機回消息時,賀舟槐進來取東西。

“今晚麻煩了。”

“不麻煩,賀總有事盡管找我幫忙。”已經班也不是白加。

賀舟槐手裏提著幾個購物袋,抱時漾下樓的時候,有點按不住躁動的她。

時漾似乎是在做夢,跟喝醉酒似的手臂揮來揮去,安分了會兒,她靠在他身上,悶悶地喊媽媽。

這個媽媽,指的應該是顧女士。

賀舟槐正想著要不要把兔子變成人這件事情告訴顧女士的時候,臉上措不及防挨了一指甲刮過去,刺生生的疼痛讓他不僅皺起眉。

把人放進車裏,東西放在後座裏,借著戶外暖黃的光線他站在車窗前照了照,他發現了臉上的那道細微的血痕。

而罪魁禍首,變成了一只胖乎乎的兔子合眼睡得不省人事。

他深吸了口氣,坐在車裏拿出消毒水消毒,不僅如此,他還留意了下她的爪子。

趁她熟睡,他把她指甲修建得圓潤幹凈,毀掉了她唯一的殺傷力。

賀舟槐看了下脖頸上的傷勢,牙齒印紅還未完全褪去,臉上就多了道抓傷。

指尖輕碰傷口,他不禁擡了下眉,有點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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